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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月7日，99公益日第一天。腾讯基金会的首日配捐9999万元不到40分钟便没了踪影，截至21时的数据显示，当天共有19,267,639人次捐出817,728,385元，公众互动量达到249,714,605次，可见这一天大家因“公益”而爆发出的战斗力相当惊人。但是，不少人也在抱怨今年抢到配捐的机率太小了，可能创历年之最。很多小机构也在质疑，配捐是不是都被大机构抢走了？
晚上8点，腾讯公益平台突然发布通知，表示已经收到了很多反馈，然后再次呼吁公益伙伴们遵守透明守信共建公约，尊重捐赠人自主捐赠的意愿，诚实守信地开展筹款、信息披露等工作。为了鼓励更多公益项目的参与，让更多的用户能获得腾讯和爱心企业的配捐，腾讯公益平台对明日的募捐活动做出以下调整：1、明日上午9点开始，每位用户每次捐赠的金额最高不超过200元。通知一经发布，马上引发公益伙伴们的高度关注和热烈讨论。据说不少机构连夜召开会议，针对上述新规商讨第二天的应对之策。有些人认为此举意在紧急纠偏，防止配捐过度集中于那些动员能力强大的机构手中；有些人预测8日配捐结束的时间可能会因为单笔捐赠200元的限额而延迟，中小机构获得配捐的机会增加，所以新规体现出了公平性；也有一些人指责腾讯公益朝令夕改，更有法律人士指出限定单笔捐款不超过200元的做法可能涉嫌违法，侵犯了捐款人自主决定捐多少钱的权利。当然，是不是涉嫌违法其实是存在争议的，毕竟腾讯修改后的规则只限定了单笔捐赠的最高金额，并未限制次数和总额，只是会增加捐赠操作的复杂度。一个用户如果想捐赠1000元，那他需要重复操作5次捐赠，即每次捐赠200元， 因此是否侵犯捐赠人自主决定捐款额的权利存在不确定性。果然，8日的配捐迟至11点前结束，配捐的比例也提高了不少。也正如腾讯200元规则的第二条所说“视情况而定”单笔捐赠200元的限额随后也取消了。
这让我想起2015年第一届99公益日的情形，当时无数公益人盯着手机守到了9月7日0点，但活动开始仅15分钟，配捐就超过了一千万元。被惊呆的人们第一反应便是，如果腾讯基金会的9999万元配捐第一天就被“抢”没了，那8、9日就没什么事了。据公开资料显示，腾讯公益团队接受一直关注公益的马化腾的建议，临时修改规则：把9999万元的配捐均分到三天，每天3333万元，以缓释需求，稳定情绪。因为规则突然被修改，当时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质问和批评。现在想想，如果当时不修改规则，后面两天没钱可“抢”，“99公益日”名不副实，变成了“97公益日”，岂不是很尴尬？那些没有在凌晨出手，早上醒来一看钱没了的机构，岂不是空欢喜一场？临时修改规则，更多是为了公平和面子吧。之后几年，为了最大程度地确保规则的严谨与公平，腾讯公益平台都会在99公益日结束之后公开向各方征集建议和意见，对99公益日进行复盘，并在次年召集各路专家对规则进行修改完善，然后提前发布当年的新规则。99公益日的规则共建模式，在回应社会质疑、接纳建言献策、凝聚社会共识以有效应对新问题新挑战方面，确实是值得肯定的。但，规则再怎么完善，也无法让所有人满意，再怎么复杂繁琐，总会有一些人违反规则，这是一个长期的博弈过程，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。
回到今年，很多中小机构抱怨获得的配捐太少，甚至声称对99公益日失去了信心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因为他们采到手里的小红花太少，因为手里的社会资源太少，因为动员、传播的能力远远不如国字头的基金会和地方的慈善会等大机构。所以，只要强者恒强、弱者恒弱的魔咒并未因互联网公益时代的来临而被打破，中小机构就无法摆脱被动的窘境、生存的艰难。这种局面下，更显出建设公益新生态的紧迫性，毕竟只有少数大树茁壮成长、小草小树奄奄一息的生态根本算不上公平和健康。公益生态需要各方共建，公益组织自己也要争气，需要十分努力，积极追求自我进化，想办法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，把好事做好才会有社会影响力和公信力；而且功夫在平时，捐赠人的开发维护是一个长期而细致的工程，在99公益日临时抱佛脚肯定是不行的；同时也不能把筹款任务都压在员工和志愿者身上，让他们去杀熟，因为员工和志愿者数量毕竟有限，他们也没有多少资源可挖，甚至会引发他们亲友的反感，结果就是大家苦不堪言，烦死了。所以，在筹款竞争日益白热化的今天，公益组织要想获得足够的资源来满足生存与发展所需，就不能把全年的筹款目标都放在99公益日上，需要开拓更多的筹款渠道；同时也要想办法通过各种渠道出圈，毕竟圈外人知道或参与99公益日的人目前来说并不多，这意味着筹款市场很大很大，等待着有雄心壮志的公益组织去开疆拓土打天下。当然，这都得靠自己的实力。
接下来，就要看腾讯公益等互联网平台如何进一步调整规则，如何扶持中小机构成长，为之倾斜更多资源？甚至，是不是可以考虑分级参与模式，让大机构，中小机构分别进入代表不同级别的时间节点或场景中，就像不同重量级的选手参加不同级别的竞赛，而不是任由各级别的选手同场混战？中小机构中成长起来的强者可以晋级进入大机构的圈子或平台。但如果像有些人主张的直接禁止官办机构入场，显然是不可行的，因为完全没有法律依据，腾讯平台也不会考虑这种建议。另外，腾讯公益平台这些年或急或缓地不断修改99公益日的规则，使得规则变得越来越复杂和繁琐，无形中提高了人们参与99公益日的门槛和难度，以至于很多人抱怨说都看不懂99公益日的规则，甚至还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通过培训来学习和掌握这些规则。那为什么99公益日的规则会越来越复杂，而非一成不变或者越来越简单呢？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，这些年总有一些人想出各种歪主意去套捐、刷单啥的。比如机构自己拿钱出来分给员工和志愿者，在99公益日这三天捐给机构的项目，以获得尽可能多的配捐，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种做法实际上是违反财务制度的，属于套捐行为，但这样的行为需要实际违规证据，对于平台来说很难去辨别与鉴定，更别说处罚了。那么，在“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”的情况下，平台为了降低风险，最大程度地保证公平性，只能不断修改规则，加强技术监控，制定处罚政策，以提高套捐、刷单等行为的违规成本和技术难度。这就像现在的锁，之所以越来越复杂和精密，就是为了防住那一撮小偷，结果让大家都不方便，付出了很多额外的成本！但如果没有锁，没有更难开的锁，小偷们为所欲为的话，那大家就会更不方便！
每一年的99开始之前，腾讯公益平台都会发布行业倡导，今年不仅仅有透明守信共建公约，更在声明中专门提及“公平与公信”，表示对任何参与99公益日活动的公益伙伴存在以下违规行为的，坚持贯彻零容忍的处理态度，坚决做到“查实一单，处理一单”：2.通过第三方机构找水军，将大笔金额“化整为零”后发放，进行多人多次捐赠，谋求配捐“收益”的最大化；1.取消公益机构在腾讯公益平台的筹款资格、99公益日参与资格，并计入失信黑名单；撤回公益项目本次在腾讯公益平台所获得的所有配捐与激励。后续，将持续保留追究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。2.情节严重涉嫌违反相关法律法规的，还将向有关部门汇报。一套好规则，理应奖善罚恶；或者说，奖罚结合比单纯的处罚更能起到规范和正向激励作用。所以违规的自然要处罚，老老实实守规矩的，当然也应该给予奖励，这样大家才服气，才有正面意义！今年99公益日前夕，腾讯基金会宣布将投入2亿元专项扶持基金，以支持公益组织度过疫情难关，获得长足发展。这2亿元来源于腾讯战疫基金中的后备基金。腾讯基金会将优先考虑99公益日期间表现优秀、行为规范、遵守自律公约的公益组织，助力公益生态伙伴在遭遇疫情挑战后“重回正轨”，与公益组织、爱心企业以及社会各界人士一起，构筑疫情之后的公益新生态，共同提升公益生态效率。所以，在规范守信方面有足够自信的机构，都可以参与申请这笔“奖金”。而日后，拿到奖金的机构，在宣传与筹款时便会有更强的底气，更容易获得公众的信任和支持，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，以及更强大的社会影响力。自然，也不能骄傲，不能退步。总而言之，对于99公益日，无论是众人的各种非议和抱怨情绪，还是腾讯公益平台突然修改规则的无奈之举，都折射出一个现实：公益即江湖，鱼龙混杂，绝非净土一片，有善也有恶。在我看来，虽然我们对99公益日充满了各种美好的期许，甚至有点急功近利的心态，但想要实现“一块做好事，一块把好事做好”的愿望，显然不是一件简单又容易的事。要想捍卫公平正义，建设一个风清气正、健康向上的公益新生态，不是腾讯一家努力就可以了，需要我们广大公益人都能理性应对各种变数，用智慧寻求解决之道，也需要我们对中国公益的未来保持耐心和信心，更需要在诱惑面前坚守原则和底线，有所敬畏，有所不为，对恶零容忍。否则，遇到一点困难和问题就退缩，就悲观失望、怨天尤人，就想搞歪门邪道、走捷径，那你又何必来做公益呢？！作者：张以勋，在广州的青海人，中级社工，资深素食者，为自媒体平台“公益慈善论坛”（公众号ID：loongzone2006）联合创始人、主编，致力于公益慈善资讯传播与常识普及。（转载时请保留以上文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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